萬子謙見小呆站出來便道：“你們倆去酒樓，我騎快馬趕往大灣鎮，希望能夠趕得及帶毛大夫過來救命。”

“好，我們分頭行動！”小呆和林西月點頭道。

因為是人命關天的大事，劍秋來的時候是乘了酒樓采購用的馬車來的，林西月和小呆飛快上了馬車，命車夫快馬加鞭，僅用了三分鐘時間就趕到了酒樓。

此時酒樓已經被看熱鬧的人給圍了一圈，小呆抱著林西月跳下馬車後冷厲喝道：“讓開！”

人群自動閃開一條通道放他們進去，一進酒樓大堂，便看到一個五歲大小的男娃臉色青白躺在那兒，他的唇角還有疑似嘔吐物殘渣沾在上面，想來是之前吐過去。

在男娃身旁，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正躺在地上撒潑打滾兒：“不活啦，不活啦，酒樓的吃食毒死了我孫兒，我要你們償命啊！”

她邊兒上大堂管事正在好言相勸，然而這婦人根本不聽，只是一味地在那裏哭嚎。

小呆先一步將那婦人扯開，林西月跟著走過去蹲下來伸手在男娃的鼻息處感受了一下，謝天謝地！還有微弱的呼吸，也就是說他還活著。

一旁的椅子上坐著一位安泰堂的大夫，因在縣城已經生活了三年，所以林西月也認得這位張大夫，他的醫術不算很高，但也不差。

林西月搭上男娃的脈搏，很快判斷出這是中毒癥狀，但她們店裏的燒烤即使原材料變質了，也不應該有這麽劇烈的毒性，她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男娃是吃了她們的食物中毒的。

“這位大娘，您先別忙著哭，先回憶一下，今天早上你家孩子吃過什麽東西？”

“你什麽意思？難道我老婆子會毒害自己的孫子？天老爺啊，我們王家三代單傳，就這麽一根獨苗苗，他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恨不能給他摘月亮，怎麽可能給他下毒？”那婦人一聽她的話立刻炸了窩，氣咻咻地沖上來就想要打她，小呆急忙拽住了她的胳膊，硬生生將她按到椅子上坐下。

“大娘您別生氣，現在你孫子還有氣，如果你能告訴我他吃過什麽，或許還可以對癥下藥救下他的命。”

“你少在這兒騙人！連張大夫都說了我孫子沒救了，你能有什麽手段？”夫人雖身體動不了，嘴巴卻很麻利。

“王大嫂慎言，老夫只是說自己的醫術不行，救不了你家孫子，可沒說你孫子一定沒救了。”一旁張大夫趕忙道。

“張大夫您都救不了，難不成她一個黃毛丫頭就能救？她分明是想推卸責任，把我孫子的事賴到我們自家身上！”那婦人繼續嚷道。

“大娘，我看你是真心不想救你孫子了，之前說什麽三代單傳獨苗苗都是哄人的不成？我只問你他今早吃了什麽，並沒說我們店不對他的事負責，你不肯回答我的問題，這分明是在拖延救治你孫子的時間。”林西月忍不住提高嗓音道，雖說有理不在聲高，可對付這樣蠻不講理的婦人還是要從氣勢上壓倒她。

那婦人被她一吼果然老實了些，白了她一眼道：“我孫子今早起得遲，錯過了早飯，他說想吃你們店裏的燒烤，我就帶他出門了，可誰知你們的燒烤有毒啊，可憐我的小乖孫啊！嗚嗚嗚嗚！”

“大娘，你再仔細想想，他出門前什麽都沒吃，也沒喝麽？”林西月耐著性子問。

“就臨出門時喝了幾口魚湯墊肚子，那魚還是昨天我兒子從涼州府帶回來的，一大早我熬好的，很新鮮的，能有什麽問題？”

“敢問大娘，你兒子帶回來的是什麽魚？”林西月緊張得捏住了拳頭，她心裏有一種可怕的猜測，只希望不是真的。

“誒？那魚尾巴細細的，身子黑胖胖的帶著花紋，肚子白白的，眼睛前頭還有兩個小嘴一樣的洞洞，我兒子說賣魚的人也不知它叫什麽，只因為價格便宜，所以他才買了一條回來給我孫兒解解饞，全家人都沒舍得嘗一口呢。”那婦人認真回想了一下道。

“糟了！是河豚！河豚有劇毒，你孫子這毒恐怕真的無解了。”林西月的心頓時沈到了谷底。

“你騙人！一條魚也能有毒？它熬出來的湯白白稠稠的，哪兒像是有毒的模樣？”那婦人尖叫道，她絕對不能相信自己孫子是吃了自己熬的魚湯才中毒的，這是她無法承受的結果。

“先不說那麽多了，柳葉，去後廚拿些皂水來給他灌下去，死馬當作活馬醫吧。”林西月果斷吩咐道，同時她取出荷包裏的銀針，在男娃的急救穴位上紮下去，只希望能夠暫時延緩他生命的衰竭吧。

皂水是林西月讓人用皂角樹熬制的，平時酒樓裏都有存貨，是方便後廚的人洗手洗碗用的，她也曾試著做過幾次手工皂，然而卻不太成功，便不了了之了，皂水雖然保存時間不太長，但十天半月也不會變質的，也能湊合著用了。

眼下這男娃中了河豚的毒素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，但是憑她的本事根本解不了這種劇毒，只希望灌下肥皂水能夠催吐，將他胃裏還來不及笑話的魚湯給吐出來，以免病情進一步惡化。

那婦人打從林西月拿出銀針時就再也不亂吼亂叫了，她雖然見識不多，卻也十分清楚，能夠用針灸術的那可都是醫術高明的大夫，眼前這姑娘年紀雖然小，但也許人家有什麽家傳絕學一類的，只要有一線希望能救她孫子，她也恨不能跪下給她叩頭哩。

男娃已經失去知覺，一小碗皂水灌進去之後，他開始微弱地咳嗽起來，不多會兒功夫就開始嘔吐起來。

待他嘔吐結束後，林西月又給他反覆灌了幾次，直到他什麽都吐不出來為止，然而他的癥狀依舊沒有得到緩解，只是沒有繼續惡化罷了。

林西月所知道的古代的河豚中毒解毒法，唯有一個鮮蘆根和橄欖熬水的方子，若這裏是南方很容易找到這兩樣東西，然而這裏卻是西北，根本弄不產這兩種材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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